2006.02.03第二天
初五,我們去了一條漫漫長路,
坐著搖搖晃晃的車,搖過了水泥叢林,搖過了山區野地,停在小小的部落。


         曲冰第二天,一早6:20,鬧鐘設定提早十分鐘,早起的鳥兒能慢慢刷牙、洗臉,早泉冰冰淨淨,滲進肌膚,能驚醒每ㄧ個細胞,每個從房間出來盥洗的年輕女孩們,都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,也尚未做裝扮,這也是在城市看不到的,芝祥說我昨天晚上把ㄧ隻腳壓在她身上,真是沒想到,果真有一點醉吧?!雖然已經餓了,但行程是先去教堂旁牽腳踏車,要開始期待的山區行車,捷安特變速,好興奮,一坐上去就不想下來,在城市媽媽總是擔心,空氣總是污濁,四輪總是不讓兩輪、兩腳,我們先騎到很近的萬豐國小,是九二一後重建的,很新的校舍,也有很多巧思,聽說人數很少,一個年級都只有一班,教室顯得比較空敞,從操場可以眺望萬豐村,剛被早陽籠罩的村,很安詳,一棟棟的平屋有點參差的交錯在一起,是我只在圖書中見過的村落樣子,之後騎回虹谷吃早餐,路程中有一段下坡,不寬的路,S型弧度,我應該要按煞車的,但身處大自然激出了一些潛藏的野性,我對不起媽媽、盧爸爸、隊輔、老師,總之,那感覺真是太爽快了。早餐是加芋頭的稀飯,我們這桌吃飯安安靜靜,夾菜卻都很快,這種早晨以經很久很久不曾有了,好好地吃一頓飯,捧著便當盒,同學們圍在一起,陽光很怡人,氣氛很祥和,讓我想爲這樣好的早晨長嘆一氣,飽餐一頓後,又要騎上鐵馬好好開始這充滿幹勁、希望的一天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早上活動第一個是「早期農耕灌溉」,我們騎出萬豐村,騎進鄉野,縱橫阡陌,太陽開始熾烈,我戴著帽子,兩旁是陌陌廣闊的田,被深綠色的群山抱住,與外隔絕,好像桃花源,會這麼平靜安和到最後一天,一群女孩子弓著身踩著踏板行行前進,襯著這樣的山色田景,這畫面要被我刻在心版中,會是一生永遠的想念。到了目的地,已經很接近前方的山群,隔著濁水河,上橫有一座類似橋的建築,我暗想,來這兒是要學習農務之類嗎?可是卻只是Maya爲我們講解關於這座「橋」的歷史,它是日據時代留下來的灌溉用水管,也作水管橋,剛開始我還不了解是怎麼回事,等到大家魚貫走上那座「橋」之後,我才知道原來目的是要讓大家體驗獵人們所走的,心裡有一點點害怕,但想到小學時常參加的野外求生,也都有走繩索之類的,便毅然的走了上去,後面是美桂老師,我們慢慢地走,下面先是一片菜園,兩旁有繩索供扶握,只是都生鏽了,水管橋的寬度約莫是我的腳掌大小,只是是圓形的,只能走在圓形頂端,我蹲低的身軀,小心翼翼的抓著兩旁走,心裡安慰著自己,「沒關係,我有保險」,喉嚨也緊緊的,但心跳卻不快,只是起伏的很有力、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緩慢震動,一直走,兩旁繩索越來越低,我的身軀也蹲到不能再低,腳下不再是菜園,逐漸進到濁水溪的領空,水流奔騰,我的血液也在奔騰,水聲在耳膜打著,雖然我不像其他人會暈暈的,一步一步,我舉步維艱,到中途,不能再過去了,前面延伸進了山區,有蛇,我們就要在一條水管上、濁水溪上,轉身回去,這下子美桂老師就是在我前面了,美桂老師很平常的坐在水管上,要幫我們拍照,電池還驚險的掉了下去,農夫先生大概會很納悶吧!實在對美桂老師很不好意思,拍完照,美桂老師又平常的站了起來,若無其事的望前走,好像步履平地,看的我這個毛頭小子好慚愧,走回去的路上,心裡踏實多了,大概是想踩踏大地的渴望太強烈了吧,聽說布農獵人們都是肩扛著獵物也不扶的直挺挺走過去,走過這一關,有一種「阿,人生也不過就是這樣」的感覺,這只是不經事的小子所有的可笑體會,但是跟大家一起走過這水管橋,真的產生一種類革命情感,始料未及的,對於濁水溪,則有種生死相交之感,我媽知道後一定會說:哪有這麼嚴重!我們再度騎著原路回去,心情很好,一直超車,還跟草菇一起飆過隊輔大哥,實在是太年輕氣盛了,緊接著又騎回教堂要上課,天阿,妳們可以想像那條村中主要的小路是一條多長的微陡坡嗎?!騎到一半,就看到大家都跳下車用手牽最實在,只有隊輔那鋼鐵般的腿騎了上去,給他們兩個大拇指!於是一群不是鳥仔腳卻可與之比弱的城市孩子們,很頹敗的牽著車上去了,這堂課是陳光祖先生,考古學研究與人類歷史,在先生上課的同時,一個流轉在我腦中已久的疑問也浮現:為什麼我們要讀歷史?除了得到教訓呢?是什麼讓我們需要費這麼大的力氣去研究、討論,這個問題先生沒有正面給我答覆,但是卻引發了一些東西, 先生提到的一點讓我很感動,現在一些我們看來不怎麼重要的遺跡,在那時卻是人們的依歸,他們曾經在那塊地上跳舞、聊天,千年前,萬年前。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了解了嗎?只是我相信有一天,在我經歷過很多後,我會了解的。這堂課的結尾我引用老輩考古學家說的,改了一點意思,呼應曲冰遺址:台灣考古,青菜豆腐。午餐時間,我們都是飢腸轆轆,迫不及待的回到虹谷,滿滿一桌色香味已經在等著我們,好幸福,大家胃口都很好,風捲殘肆,一下子就把菜都吃光,大家排隊等洗碗,稍作休息又是另一堂課了,藝術關懷,從文化觀點出發,袁汝儀教授,教授講話的速度感覺有點像我以前的地科老師,我們看了片段的一部紀錄片,很好看,那是外國製作關於文化大革命的紀錄片,有音樂舞蹈史詩─東方紅、有精神原子彈─毛澤東、有俄國影片─牛忙((忙字打不出來)),我為著當時人民的那種情感而感動,那種義無反顧、拋棄個人、人心一致的革命精神,不管出發點、過程、目的地是好是壞,那些都是事後的評斷了,盲目的情感總是令人顫動。教授的話都好深刻,關於我們身處的文化,被「制約」的思考、發言、反應,像一顆震撼彈在我們周圍爆發,也許我們都曾經隱隱約約有這種感覺,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話,但未曾被這樣猛力的掀開來檢視過,我覺得課程安排的很棒,在我們要接觸當地小孩前,先來一堂關於文化的課,不讓我們以自身所熟知的文化公式套在他們身上,可惜時間真的是太短了,影片也無法看完,我好喜歡這堂課啊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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